美国生育率降至历史新低

【川透社编译报道】随着育儿成本不断攀升、托管费用和房价上涨,父母养育孩子经济负担大,美国出生率降至历史新低,带来严峻经济后果。大选期间,两党均提出相关政策以阻止出生率下降,但政策是否有效尚待观察。

在美国总统大选期间,政客们都会到处帮助美国家庭。今年,空谈终于变成了行动:两个政党都提出了减轻父母经济负担的政策。

詹姆斯·戴维·万斯(Ohio Sen. JD Vance)是俄亥俄州的参议员,还是是特朗普(Donald Trump)的竞选搭档。詹姆斯长期以来一直对美国出生率下降表示担忧,并在最近提议增加联邦儿童税收抵免。民主党提名的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也提出了几项恢复和扩大父母税收抵免以及增加美国住房供应的倡议。

在发出政治号召的同时,高昂的育儿成本和经济适用房的匮乏给许多父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障碍,同时也迫使越来越多的成年人推迟或完全放弃生孩子。

对一些美国人来说,这可能是个悲伤的消息,但对所有人来说,这是个坏消息。因为如果生儿育女变得过于昂贵,其经济后果尤为严峻,比如生育率下降、劳动力供应萎缩、生产力和创新能力下降以及财富减少等。所有这些都将威胁美国经济的长期增长和活力,难怪孩子的费用会成为的焦点。

新生儿数量减少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的初步数据,去年美国的生育率达到有史以来的最低水平,每名妇女仅生育1.62个孩子。这远低于上世纪 50 年代每名妇女生育 3.7 胎的百年峰值,甚至都低于维持人口增长所需的 2.1 胎。 

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一项调查表明,人们对生育的兴趣在继续减弱。去年,在 18 至 49 岁的无子女受访者中,约有 47% 的人表示,他们不太可能有孩子,而在 2018 年,只有37%的人有这样的想法。

造成美国人口出生率下降的原因有很多,但养育子女的经济学因素占很大比重。”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KPMG)高级经济学家马修·内斯特勒(Matthew Nestler)说:”如今很明显,生孩子的成本越来越高。”危机愈演愈烈。我们正逐渐到达顶峰。 

每一代人都在努力解决养育子女的费用问题。然而,根据政府的分析和调查数据,如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更多的美国人在努力应对不断增长的费用。上周,美国卫生总监发布了一份公共健康建议,呼吁关注父母的心理健康和高度压力。

克里斯蒂娜·汤森(Christina Townsend),今年 35 岁,是一名三年级教师。她表示她的压力来自于高昂的住房成本,以及负担不起的托儿费用。汤森说,自从她的儿子三年前出生以来,她一直没能存下任何积蓄,这还是在她在家工作了两年,并从华盛顿特区搬到科罗拉多州以节省生活开支的前提下。

她说:”在有儿子之前,我们的经济状况还不错。”我每个月都存钱。我努力工作,为我的退休金打好基础。我和丈夫是硕士生,之前我们完全不担心 [生孩子] 在经济上会如此困难,我们两都被吓了一跳。”

但是,并非所有费用都在上涨:近几十年来,个人电子产品、食品和服装支出占收入的比例有所下降。然而,根据《巴伦周刊》对美国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年度消费者支出调查(Consumer Expenditure Surveys)的分析,自上世纪 80 年代中期以来,有年幼子女家庭的年度总支出在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后增长了 35%。 

增长主要集中在服务支出方面,这也反映了全国性的趋势。例如,根据 2023 年 KFF 雇主健康福利调查的数据,家庭健康保险的年均保费成本自 2013 年以来猛增了 47%。 

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根据美国农业部的计算结果于2022年进行的一项分析表明,一个收入在73100美元到132600美元之间的中等收入家庭要抚养一个2015年出生的孩子到17岁,估计每年将花费310605美元,即略高于18000美元。这一估算还不包括诸如大学学费以及让孩子提前进入成年期的相关费用。

通货膨胀只是导致成本上升的一个因素。社会变化和期望是另一个因素。美国企业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高级研究员斯科特-温希普(Scott Winship)说,与前几代人相比,现在不同收入阶层的父母对子女的投资都更多。虽然富裕家庭的绝对支出往往更高,但低收入家庭的支出占家庭收入的比例更大。 

不断增加的支出造成了损失。根据美联储的《家庭经济和决策调查》,去年约有64%的父母表示感到财务安全,而所有其他成年人的这一比例为75%。在父母中,这是美联储自2015年开始跟踪此类数据以来的最低比例。 

其他数据也表明,美国家庭,尤其是贫困家庭的经济压力很大。根据住房和城市发展部的数据,去年近 30% 的无家可归者都是有孩子的家庭,这表明自 2022 年以来,无家可归者人数猛增了 16%。根据美国农业部的一项调查,1987 年无家可归的成年人中只有 10% 的家庭有孩子。

托儿所发展艰难

为人父母的代价不断上涨的背后,是托儿费用的不可阻挡式增长。在过去 20 年里,托儿费用的增长甚至超过了通货膨胀率。根据美国儿童保育意识组织(Child Care Aware of America)发布的数据计算,23 年来,家庭和中心托儿所的年平均费用为每个儿童 11,582 美元,该组织是一家与托儿资源和转介机构合作的非营利组织。这一数字高于 17 年的年平均费用 9, 397 美元。在19世纪科维德流感大流行期间,成本进一步增加。

Care.com 的《2O24 年保育成本报告》显示,去年父母们将家庭收入的 24% 花在了儿童保育上。根据人口普查数据,这一比例高于 20 世纪 80 年代约 7% 的收入。根据儿童保育意识组织(Child Care Aware)的数据,目前全国大部分地区的年平均儿童保育费用高于公立大学的一年学费。尽管光明地平线(Bright Horizons Family Solutions )和 儿童护理学习中心( Kinder Care Learning Centers )等全国性托儿公司正在扩张,但由于运营和劳动力成本上升,许多规模较小的托儿所正在苦苦挣扎。与大流行病相关的政府稳定补助金帮助了托儿所,也间接帮助了家长,但这些补助金已于 23 年 9 月到期。

詹妮弗·特里佩特(Jennifer Trippett)经营着西弗吉尼亚州最大的托儿所,为大约 450 名儿童提供服务。然而,即使教室爆满,候补名单上还有很多孩子,她本财年的运营预算缺口仍高达 33 万美元。她说,自 2019 年以来,她的工资增加了 55%,而食品预算则增加了 40%。

她告诉《巴伦周刊》,为了收回成本,她需要将每年的学费提高 30%。但对于她所服务的许多家庭来说,这种幅度的涨价是不可能的。”在过去的两年里,一切成本都大幅上涨,”特里佩特说,”家庭正在苦苦挣扎。

特里佩特希望州和地方官员在她不得不做出艰难抉择之前提供资金,比如涨价、拒绝那些接受补贴的家庭负担得起托儿服务的孩子,或者扩大教室规模。但她表示,她宁可关门,也不会牺牲高质量的保育服务。”特里佩特说:”我希望我良好的商业规划能让我渡过难关,直到找到解决方案。据当地新闻报道,附近一个县的三家托儿所也表示将在秋季关闭。全美房地产经纪人协会(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Realtors)的报告显示,7月份美国房屋的中位销售价格为42.26万美元,高于2019年的28万美元。穆迪分析公司(Moody’s Analytics)和哈佛大学住房研究联合中心(Harvard’s Joint Center for Housing Studies)的数据显示,现在的中位数价格几乎是中位数收入的五倍,而1970年代则是三倍。

根据美国全国房地产经纪人协会的官方网站Realtor.com最新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2022 年有两个 5 岁以下孩子的家庭的房屋价值中位数为 44.5 万美元。相比之下,无子女家庭的房屋价值中位数为 35 万美元。

根据标准普尔/凯斯席勒房价指数(CoreLogic Case-Shiller Indices )的数据,尽管自大流行病以来租金有所稳定,但 6 月份全国房价却创下了新高。 

与儿童保育和住房开支一样,大学学费的增长也远远超过了收入的增长–与过去相比,越来越多的父母至少要承担子女大学学费的一部分。根据乔治城大学麦考特公共政策学院 21 世纪 2O21 年发布的研究报告,四年制大学的学费自 1980 年以来飙升了近 170%。同期,拥有学士学位的人经通货膨胀调整后的周收入中位数仅增长了 25%。 

盖洛普和罗宾逊公司的调查数据显示,1996 年,只有 31% 的家长认为资助子女上大学主要是家长的责任。去年,根据学贷美(Sallie Mae) 的数据,77% 的受访美国家庭表示使用父母的收入和储蓄来支付子女的部分大学费用。

经济问题

如果美联储能够在不使经济陷入衰退的情况下降低通胀率,那么所有美国人,尤其是父母们,可能会得到喘息的机会。中阿肯色大学(University of Central Arkansas)经济学教授杰里米·霍普达尔(Jeremy Horpedahl)说:”如果我们能做到保持经济增长,实际上就能解决人们在负担能力方面的很多问题,因为人们的收入可以持续增长。”

联邦政策也可以减轻负担,无论是与刺激付款、减税或其他举措相关的政策。哈里斯已承诺将美国住房供应量至少增加300万套,并为首次购房者提供2.5万美元的首付支持,同时还将推动有助于降低租房成本的政策。

她的竞选目标同样是恢复大流行病时期的儿童税收抵免,每名儿童最高抵免 3600 美元,并为新生儿父母提供 6000 美元的税收抵免。万斯表示,他希望将每名儿童的税收抵免从目前的2000美元提高到5000美元,而特朗普竞选团队提出的想法是,不仅要延长 2017 年的减税政策,还可能增加更多的减税措施,这将使更多的钱落入美国人的口袋。

不过,两党的提案都可能意味着联邦开支将增加数万亿美元,而且需要国会批准,这一点还远未得到保证。

与此同时,美国出生率的下降引发了人们对人口减少的担忧,这种担忧可能会破坏美国的繁荣,尤其是如果未来几年颁布更严格的移民政策的话。保守派智库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高级研究员雷切尔·格雷斯勒(Rachel Greszler)说:”许多研究得出结论,在发达国家,生育率下降总是对经济不利。

尽管最近的一些研究表明,人口增长放缓对经济的负面影响被夸大了,但许多经济学家担心,这可能会导致劳动力市场萎缩,限制消费和人均税收。

据美国谘商会的经济学家估计,劳动力数量和质量的预期萎缩可能会使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年均增长率从 1920 年之前十年的 1.2% 降至 2036 年之前十年的 0.3%。格雷斯勒说,当工人与退休人员的比例下降、生产水平下降时,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就会开始下滑。

鉴于科维德事件对经济造成的惩罚性影响以及随之而来的通胀飙升,两党政界人士纷纷提出旨在改善父母支出和压力的政策,这或许并不令人感到意外。至于他们提出的补救措施能否阻止全国出生率的进一步下降,以及由此带来的负面经济后果,我们拭目以待。【全文完】

来源:《巴伦周刊》2024年09月02日刊 | 作者:MEGAN LEONHARDT
原文标题:Parenthood Is Too Pric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