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应对全球反气候政策的浪潮

前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燃油汽车向电动汽车转型是“一次通往地狱的转变”，它将摧毁“你美好的生活方式”。反对气候政策的政客远不止他一人。例如英国首相苏纳克已经将淘汰燃油汽车的计划推迟到未来数年后，他表示: “政府把如此巨大的成本强加给劳动人民是不对的。”再比如德国两个大州的选民在10月8日猛烈抨击了绿色执政联盟的政党，就连瑞典也在去年多次下调化石燃料价格。由此可见，反气候政策的浪潮开始在发达国家慢慢涌现。

为什么会呈现这样的局面？

在全球变暖的背景下，实行绿色环保政策是大势所趋，那为什么会出现反气候政策的浪潮呢？其中原因繁多。一些选民否认气候变化正在发生，而一些人承认气候变化正在发生，但不愿意为气候变化支付更高的税收或新能源费用。另外一些人嫌安装新设备麻烦，还有一些人，特别是老年人，拒绝做出任何形式的改变。其他人则质疑，为什么其他国家（尤其是那些他们不喜欢的国家）采取的措施更少时，而自己却要做出牺牲。

在本就怨声载道的情况下，民粹主义政客们开始煽风点火。他们夸大了推行环保的成本，美化了自己反对气候政策的细节（无论英国首相苏纳克说什么，英国反对派都没有打算用征收肉类税来实施环保政策），并试图把气候变化扭曲成一场文化战，以此来扭转人们的思想：都市精英将夺走你的汽车，并强迫你吃素食！

事实证明，这种策略很有效。尽管人们对气候变化的认知有所提高，但政治分歧仍然存在。根据民意调查机构Pew的数据显示，左翼选民比右翼选民更有可能认为气候变化是一个“重大威胁”。在澳大利亚、加拿大、德国和瑞典，这一差距为23-44个百分点；在美国，这个差距高达63个百分点。这种两极分化意味着权力更迭时会出现剧烈动荡：想象一下法国在反对风力发电的玛丽娜·勒庞(Marine Le Pen)的统治下会变成什么样。在任何国家，难以预测的气候政策会增加投资者进行长期规划的难度，因为他们必须随时调整投资计划。

那该如何应对呢？拜登总统的方法是在电池、智能电网等各个领域投入数千亿美元，并将其称之为创造就业机会和扳倒对手国家的计划。根据统计结果，即使是不关心环保的选民也会需要就业机会，并且他们也担心中国（变强大），而且未来的共和党总统也不会轻易取消这些在红蓝州都受欢迎的补贴。这种方法确实有效，但同时也存在很大的弊端。

转变气候政策的定位，将碳定价

首先，将绿色能源框定为产业政策和国家安全问题将开启保护主义之门，这会将一些最好的供应商拒之门外，导致绿色技术成本的增加。其次，基于补贴的方法要比更多地使用碳定价的方法要昂贵得多，将碳定价可以促进整个经济体系减少排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估计，在典型的发达国家中，如果主要依靠补贴来实现净零排放，到2050年公共债务占GDP的比例将达到45-50%，这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而如果使用精心设计的碳税和其他措施相结合的办法，可以使公共债务占GDP的比例在控制在10-15%之间，这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碳税的缺点在于选民不喜欢这个名词中所暗含的税的概念。政府通常只能通过隐蔽的手段对碳进行定价：例如使用鲜为人知的排放交易方案。虽然将碳定价的机制现在已经覆盖了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的近四分之一，但这还远远不够。

尽量减少气候政策给家庭带来的成本和麻烦

为迅速控制碳排放而又不引发过多的反对意见，气候政策的设计应该切实可行，并尽可能减少对给家庭带来的麻烦和成本。为减少麻烦，政府应牢记选民的时间是宝贵的，而许多有关环保的任务又很枯燥费时间。例如，政府可以将安装热泵的责任放在那些为家庭供电的公用事业公司上，而不是让居民自行安装。并且这些公司可以在全国各地开展业务，在每条道路上安装一个大型热泵，并将附近所有的房屋都连接到热泵上——这个过程有点像过去20年里宽带的推广。

为了更好地控制成本，政府应制定选民能看到好处的激励措施，以达到有效减少排放的目的。这意味着需要更多地使用碳定价措施，并且应该为那些最终将关闭的行业（如煤炭行业）的工人提供帮助，包括为他们提供新工作的培训。

同时明智的监管也可以发挥作用。如果为汽车制造商设定停止销售新燃油汽车的最后期限，他们将努力降低电动车的价格并延长续航里程。如果最后期限设定合理，非燃油汽车在强制使用之前就已经比那些会污染环境的燃油汽车更便宜了。从长远角度来看，许多清洁技术更便宜，但前期成本高昂。发达国家的选民需要在高成本前期得到帮助。发展中国家也是如此，因为高昂的资本成本仍然使许多绿色环保项目难以开展。

在全球范围内，关心气候变化的政治家们应该认真对待反对的声音。这意味着他们要向选民诚实地说明生活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并努力将选民的痛苦降至最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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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经济学人》2023年10月14日刊 | 作者：不详
原文标题：How to deal with the global anti-climate back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