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巨大风险游戏
【川透社编译报道】非洲相信多级化世界的形成,自身与西方国家关系日渐破裂。在多极世界格局中,自身同时面临风险和机遇,这主要体现在资金和投资等方面。
近年来,非洲想与西方决裂的意愿再也藏不住了。俄乌冲突后,在联合国谴责俄罗斯的投票中,17个非洲国家表示弃权。去年,由于西方拒绝与俄罗斯谈判,南非总统西里尔·拉马福萨(Cyril Ramaphosa)和其他三位非洲总统率领和平代表团前往俄罗斯和乌克兰。今年,南非在国际法庭上反对以色列在加沙的行动。在过去的八个月里,拉马福萨还参加了与中国、伊朗和俄罗斯领导人的会议。
非洲领导人相信,一个由交易型国际关系构成的多极化世界正在崛起。这里许多大国都在争夺其影响力。伊朗、俄罗斯、沙特阿拉伯、土耳其和阿联酋都表示愿意成为非洲的投资者、安全伙伴和盟友。同时,美国不再关注非洲,它把重心依然放在亚洲,还有欧洲、中东的战争上。如果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在11月赢得总统大选,美国可能会愈发忽视非洲问题。而结果就是非洲比其他任何地区都更加适应多极化的世界。
非洲大陆既面临巨大的机遇,也面临严峻的风险。最重要的是,多极化意味着非洲各国政府对本国事务有了更多的决定权。塞内加尔总统麦基•萨勒(Macky Sall)解释说:“多极化世界的好处是,决策中心不只有一个。当只有一个中心时,它就变成了一种命令,你别无选择。”
非洲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投资,这对一个极度需要投资的大陆来说至关重要。但是,多极化世界充满了风险。来自新合作伙伴的融资可能带来新的风险,而且在政治和军事上构成的危险更大。专制盟友可以帮助领导人长期掌权,并促成政变。外国势力的干涉会扩大冲突,让战争更加残酷。
历史上有发人深省的先例。在冷战期间,非洲领导人可以灵活地选择合作伙伴方面,但结果不尽人意。在苏联的支持下,埃塞俄比亚的社会主义军政府德格(Derg)从1974年到1991年一直执政,但当时发生了一场导致大约100万人死亡的饥荒。蒙博托·塞塞·塞科(Mobutu Sese Seko),荒谬地统治着刚果。在过去三十多年里,他一直得到中情局(CIA)的支持。
柏林墙倒塌后,美国的主导地位在非洲掀起了民主化浪潮,而冲突也有所缓和。然而,非洲大陆的经济发展有限,来自西方的投资甚至不能满足其需求的一小部分。这使得许多非洲人接受了中国在21世纪提供的帮助。美国人对此提出批评,中国人则提供了帮助。现在其他大国也在提供替代方案。
盟友更多
在经济层面,非洲领导人对多极世界的热情是最合理的。生活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12亿人口中,约有一半没有通电。非洲大陆上约有400万人无法获得干净的饮用水——整理这一切需要大量的投资。世界银行估计,撒哈拉以南非洲每年需要在基础设施方面投资约占其GDP的7%,才能在2030年前实现几乎普及水电和改善道路的目标,但是目前的投资只有这个数字的一半左右。
个别交易和贷款可能会出现很多问题,但考虑到非洲所需融资的规模,他们欢迎更多国家和机构投资。所以商业伙伴也开始激增。非洲国家与一些非西方国家的贸易增长惊人。
中国在非洲投资方面一直处于领先地位。从2000年到2022年,中国国有金融机构向非洲提供了1700亿美元贷款,其中约三分之二用于公路、铁路和港口等基础设施建设。弗吉尼亚州威廉与玛丽大学(William & Mary University)研究小组AidData的布拉德利•帕克斯(Bradley Parks)及其合著者发现,这些项目在两年后带动非洲GDP年增长0.41至1.49个百分点。但由于中国国内经济放缓,对非洲的贷款最近明显下降。中国2022年的贷款支出仅为2016年峰值的10%左右。
对于非洲领导人来说,资金来源多样化变得更加重要。这一切正在发生。过去10年,阿联酋在整个非洲大陆投资了近600亿美元,成为仅次于中国、美国和欧洲的第四大投资国。土耳其官员表示,土耳其建筑公司已经在非洲完成了价值约850亿美元的项目。非洲需要更多的资金,但该大陆的精英们认为海湾国家,土耳其,也许还有印度可以提供一大块有用的资金。欧洲和美国对非洲也有想法,他们正努力重新成为非洲的投资国,特别是加大对矿产业的投资。他们希望对非洲资源的竞争能够争取到更好的交易。
新的资金会带来新的风险:腐败是一个明显的问题,债务也可能难以管理。非洲几乎没有“债务陷阱论”——指欺骗贷款者的资产。但中国确实经常要求更高的保密程度和特殊条件,这是为了以确保第一个得到偿还。中国也倾向于使用托管账户,对陷入困境的国家可能缺乏灵活性。比如赞比亚在2020年违约,但在过去一个月才与中国就债务重组达成协议。
另一个风险是多极化世界分裂。中美之间日益加剧的紧张局势可能会将世界分为两个孤立的贸易团,一个由中国领导,另一个由美国和欧洲领导。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估计,在这种情况下,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将比其他任何地区遭受更大的经济打击,其中一半以上的国际贸易会面临风险。
多极化交易对非洲的政治影响也将是巨大的。南非一家咨询公司Signal Risk的Menzi Ndhlovu说,一个好处是,新的多极化局面将会让政府采取他们多年来一直喜欢的立场,但他们避免与西方站在一起。但非洲愈发做大,结果有时可能会引起西方的恐慌。乌干达和美国在同性恋权利问题上的紧张关系持续了几十年,去年乌干达总统约韦里·穆塞韦尼终于得出立案,无视美国人,并通过了一些严厉的法律针对少数特定人群。埃塞俄比亚与中国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并推行非传统的经济政策。而世界银行等美国主导的机构一直都不鼓励国家主导的发展。【全文完】
来源:《经济学人》2024年3月2日刊 | 作者:不详
原文标题:Africa's giant game of ri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