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年轻越保守?为什么欧洲年轻人纷纷投向右翼政党

【川透社编译报道】在欧洲,年轻选民正逐渐倾向于极右翼政党。这一趋势在荷兰、法国和意大利等国尤为显著。虽然欧洲年轻选民普遍在情感上不排外,但他们面临住房和医疗等方面的危机,导致他们更倾向于选择承诺解决这…

欧洲选举的崭新转变

在整个欧洲大陆,通常来说,大家对支持极右翼选民的印象无非跳不开这几个关键词:“白人、男性、非大学毕业生”,其中尤其以老年人居多。事实上,这一刻板印象正在发生变化。下述数据将会表明,在一些欧洲国家,正是有学历的年轻选民们对极右翼的支持增长最快。

在今年11月23日举行的荷兰议会选举上,由海尔特·怀尔德斯(Geert Wilders)领导的荷兰右派民粹主义政党自由党赢得了选举,成为荷兰国会第一大党,此结果无疑在欧洲各地掀起了政治冲击波。而更应该令人瞩目的是这条假设:如果所有参加选举投票的人都在 35 岁以下,那么该右派政党赢得的席位将会更多。

在去年的法国总统选举中,虽然玛丽娜·勒庞(Marine Le Pen,前法国极右派政党“国民联盟”领袖)最终输给了马克龙,但她在35岁以下年轻人的选票中比例高出马克龙4%。在去年9月意大利的大选中,最终获胜成为意大利第一位女总理的乔治亚·梅洛尼领导的极右翼政党意大利兄弟党是意大利35岁以下人群中最大的政党,占比达22%。

选举之夜首都巴黎勒庞的支持者们激情“应援”。照片来源:Ian Langsdon/EPA

经济是迫使欧洲年轻选民做出转变的最关键因素

如果要从文化角度解释这一现象,无疑是比较困难的。意大利博科尼大学政治学教授凯瑟琳·德弗里斯(Catherine de Vries)表示:“我们不应就此断定年轻选民与极右翼之间存在文化或意识形态的联盟。众所周知,在许多国家,相较年长者,年轻人往往对移民持更接纳的态度。至少从情感层面说,欧洲小年轻们多数没有变得仇外。是经济上日益岌岌可危的生活导致了他们的政治选择。由这次荷兰选举中“生计安全”攸关的选票可以帮助我们窥探一二。”

何谓”生计安全“(荷兰语bestaanszekerheid)?字面意义上足以理解,指的是拥有充足且可预测的收入、满意的住房、充分的教育和医疗保健机会以及应对意外情况的缓冲能力。或许说通俗点,民众的选票更关心的是哪方能提供更好的个人经济保障。对此,部分怀尔德斯派荷兰青年表示:“某些同辈的人过于关心气候和性别问题,而我关注的是我们现在面临的真正问题。”怀尔德斯派承诺解决住房、教育、医疗资源紧张等问题,而实现这些的前提,是大力提倡的“荷兰人优先”政策,即收紧外来移民进入以保障本土荷兰人的利益。

在问到为什么投票给怀尔德斯时,24岁的荷兰青年杰拉德(Gerald)说道:“我投给怀尔德斯并不代表我是一个种族主义者,我不反对伊斯兰教(怀尔德斯此前因针对穆斯林移民的挑衅性发言引起巨大争议),我也尊重城市里存在的清真寺,我只是想让政府能够更好地控制移民——移民比荷兰人从政府那得到更多帮助的现状令我沮丧。”

在阿姆斯特丹学习的19岁学生科恩(Koen)响应了杰拉德:“我没钱在阿姆斯特丹租房,只好继续和父母住在一起,父母家离学校很远,每天上下学的通勤时长令我备受折磨。而怀尔德斯承诺说他意向解决本土荷兰人的住房问题,那我投他很奇怪吗?”至于谈及此前怀尔德斯反伊斯兰教、关清真寺、禁头巾等言论,科恩告诉记者他并不相信怀尔德斯真会那么做。

怀尔特·怀尔德斯(系红色领带)在荷兰海牙地区与一名年轻人自拍。照片来源:Jeroen Jumelet/EPA

欧洲外交关系委员会高级政策研究员帕维尔·泽尔卡(Pawel Zerka)表示:“毫无疑问经济不安全是最重要的因素,年轻选民在移民、堕胎、少数族裔权利等问题上还没有完全右转,这点是清楚的,极右翼政党主要是提供了令年轻选民信服的经济方案。”

右翼政党与时俱进的宣传技巧

与“粉丝”同步的,是“偶像”自己的年轻化。

泽尔卡说道:“现在是新时代啦,一些右翼政客不再是年轻人心目中‘老掉牙的‘一点儿也不酷’的选择。一些政党内部选出来的政客越来越年轻,而且都是非移民的本土根正苗红的魅力小年轻。”例如,现法国极右翼政党国民联盟主席乔丹·巴德拉 (Jordan Bardella) 去年从勒庞手里接过重任时年仅 27 岁,而他率领政党在 2019 年欧洲大选中取得成功时更是才 23 岁。

泽尔卡还列举了极右翼政党展现的社交媒体能力:西班牙的极右翼政党“呼声”(Vox)就运作得特别圆滑,在该党的 Instagram 和 TikTok 账户上,将西班牙传统乡村生活的田园牧歌图与法国最近发生的骚乱视频剪辑在一起发布,并将骚乱归咎于非法移民,呼声党显然知道如何利用“Z 世代” (1996-2010间出生的人)最爱的社交媒体去影响他们;此外,波兰极端自由主义极右翼联邦党 (Konfederacja) 37 岁的领导人斯拉沃米尔·门特岑 (Sławomir Mentzen) 在 TikTok 上拥有 80 万粉丝。

“呼声”领袖圣地亚哥·阿巴斯卡(Santiago Abascal,前中右)在 2023 年 7 月 15 日西班牙瓜达拉哈拉与支持者合影。照片来源:VOA

另外,右翼媒体或政治家有别于左翼的宣传风格也可能令他们吸粉。以上文提到的怀尔德斯为例,他的讲话方式非常直接,富含精辟的共鸣,有时还有夸张的幽默,以至于他被称为荷兰版特朗普,目前他在社媒平台X上也是坐拥百万粉丝。至于在以TikTok等社交媒体独领风骚的现今,右翼政治家们的这种风格就更被放大了。这一风格的明显特征是表现出与普通民众的亲近,而不是主流政治精英的疏远感,高度情绪化、戏剧化的口语语言以及话语中透露出的反体制立场在社媒时代也对年轻观众具备独特的吸引力

地区差异存在,趋势仍在发展

纵然欧洲选举政治出现了如此全新的转变,但这一现象在全欧并不是一致的。目前,这一趋势在奥地利、德国、荷兰、瑞典和丹麦等国家最为明显。但对于别的一些欧洲地区的年轻选民来说,极右翼政党并不是首选,甚至不是第二选择。

帕维尔·泽尔卡表示:“这一趋势的崛起当以西欧为代表,南欧上演得正火热,东欧的情况则有所不同。但毫无疑问的是,极右翼政党正在吸引年轻选民的大量支持。”【全文完】


来源:《卫报》2023年12月10日刊 | 作者: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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