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几十年如一日地记住老友的面孔

倭黑猩猩露易丝（Louise）已经26年没见过她的姐姐和外甥了。然而，当露易丝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她瞬间认出并紧紧盯着他们的脸。对于人类而言，我们会一直将老朋友和家人的面孔铭记在脑海中。而露易丝是一只倭黑猩猩，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个独立的保护区中度过的，与这些猩猩亲戚没有任何接触。

《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发表的这一发现揭示了人类最亲近的灵长类表亲可以在几年，甚至几十年内记住朋友和家人的面孔。研究人员表示，这项研究表明，长期社会记忆的能力并不像人们一直以来认为的那样是人类所独有的。

埃默里大学灵长类动物学家弗兰斯·德瓦尔（Frans de Waal）表示，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发现，人类可能都记不住二十多年没见过的同类。

弄清楚非人灵长类动物是否记得一张脸并不简单。研究人员们不能直接询问它们。因此，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比较心理学家克里斯托弗·克鲁朋耶（Christopher Krupenye）及其同事使用了眼动追踪器，这种红外线摄像头可以无创映射被试者观看人物或物体图像时的目光。

科学家们对生活在欧洲和日本的四个动物园以及保护区的26只黑猩猩和倭黑猩猩进行了研究。研究小组向这些动物展示了两只猩猩的脸部照片，照片同时并排显示在屏幕上，持续3秒钟。其中一些是完全陌生的面孔，另一些则是曾经生活在同一个社会群体中，但多年未见的朋友、敌人或者家人。

黑猩猩和倭黑猩猩注视它们曾经熟悉的面孔相比陌生的猿脸时间长约四分之一秒，或者说11%至14%的时间。在某些特别的因素影响下，有的猩猩已经有五年或者十年以上时间没有看到过屏幕上出现的熟悉面孔。就像露易丝，她已经超过四分之一个世纪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姐姐和外甥了。

这种一闪而过的辨认迅速而连贯，与人类婴儿作为研究对象的实验结果相吻合，人类婴儿在看到熟人的脸时，凝视的时间会更长。这项研究的主要作者，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进化人类学家劳拉·刘易斯（Laura Lewis）解释，这就像人在街上与多年未见的老友擦肩而过时，会双眼发光。这些作为研究对象的猩猩，目光在与它们有好印象的猿类图像上停留的时间最长，比如曾为它们梳理毛发或者与它们玩耍的猿类群友。它们在前性伴侣、疏远的熟人或伤害吓唬过它们的同类身上停留的时间很短。

其他动物，诸如海豚、大象和狗，同样会用声音或气味来辨识另一个动物。德瓦尔表示，利用视觉线索来记住离别许久的老友一直被认为是人类独有的方式，并且这种方式对人类的祖先至关重要。这种能力，让我们的祖先在困难时期重修旧好，互换食物或者其他物品。黑猩猩们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等级森严的群体，而这个群体又经常分裂成一些小群体，这些小群体中的成员来来去去，有时还会发生权力斗争和利益纠葛。因此，记住老友的面孔对于黑猩猩来说极有好处。

美国犹他大学的生物人类学家拉赫娜·雷迪（Rachna Reddy）表示，年轻的猿类会经历紧张的社会学习阶段，这与人类的青少年时期类似。这种能力有助于它们区分自己该信任谁，尤其是年轻的雌性猩猩，因为它们要为离开自己的出生族群做准备。她还表示，这次惊人的发现，为研究“黑猩猩极其丰富的内部情感生活”开辟了一条道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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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科学》10月20日刊 | 作者：Ann Gibb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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