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率带来的是喜讯还是危机？

尽管战争正在肆虐，地缘政治形式变得黯淡，但世界经济一直是“喜讯不断”。就在一年前，全球进入高利率时代，所有人都认为它很快会导致经济衰退，但现在，就连乐观主义者也感到困惑。美国经济在第三季度以年化增长率4.9%的惊人速度猛增。在世界范围内，通货膨胀率正在下降，失业率基本上保持在低位，大型央行可能已经停止了货币紧缩政策。遭受房地产危机打击的中国，看起来可能会从适度的刺激中受益。然而，不幸的是，这种良好的形势无法持续下去。今天的增长基础看起来不太稳定。展望未来，威胁无处不在。

包括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在内的一些人认为，高利率是一件好事——反映了世界经济处于最健康的状态。事实上，它们是危险的根源。由于高利率可能会持续下去，今天的经济政策将会失败，它们所促进的增长也将失败。

要解释为什么今天良好的形势不能持续下去，可以参考美国经济相对于预期表现得更好的原因。美国消费者一直在花费他们在疫情期间的救助金和居家隔离中积累的现金。人们原本预计这些过剩的储蓄已经在现在消耗殆尽。但最近的数据显示，家庭仍然有1万亿美元的储蓄，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收入中储蓄的比例低于2012年的任何时候。

当这些过剩的储蓄缓冲被消耗殆尽时，高利率将开始影响消费者，迫使他们减少自由支出。正如我们在深论专栏所解释的那样，如果利率长期保持高位，全球经济将开始出现问题。在欧洲和美国，破产的企业数量已经在上升；即使是那些通过发行长期债券锁定低利率的公司，最终也将不得不面临更高的融资成本。房价将会下跌，至少在通货膨胀调整后的条件下，这是对抵押贷款上涨的反应。持有长期证券的银行（由包括美联储在内的短期贷款支持）将不得不筹集资金或合并，以填补高利率对其资产负债表造成的漏洞。

欧洲央行持有的债券已经向意大利政府债务倾斜，而在高利率环境下默许支持这项任务变得更加困难。去年日本政府债券的收益率只有区区0.8%，但8%的预算都花在了利息支出上。想象一下，如果收益率甚至达到德国相对较低的水平（译者注：德国收益率低水平时为负增长），将会给经济带来多大的压力。一些政府会因此而减少预算，但这样做也可能会带来经济上的痛苦。

这些压力使人难以想象世界经济如何能够同时实现市场当前对其的众多期望：避免衰退、低通胀、巨额债务和高利率同时发生。更有可能的是，长期保持高利率的时代会自我终结，因为它会带来经济疲软，让央行在不飙升通胀的情况下降息。

一种更有希望的可能性是生产率增长飙升，这或许要归功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由此产生的收入和收益增长将使高利率变得可承受。事实上，11月2日公布的数据预计美国第三季度的生产率大幅上升。人工智能释放进一步提高生产率的潜力，这可能解释了长期保持高利率却尚未冲击到股市的原因。如果不是包括微软和英伟达在内的七家科技公司的估值不断上升，今年美国股市的标准普尔500指数可能会下跌。

然而，与这种希望相对应的是，全球生产率增长面临着各种威胁。特朗普承诺如果重新回到白宫，将实施严厉的新关税。各国政府越来越多地通过产业政策扭曲市场。随着人口老龄化、绿色能源转型以及世界各地的冲突需要更多的国防支出，国家开支在经济中所占的份额正在增长。面对这一切，任何押注世界经济能够继续前行的人都是在豪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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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经济学人》2023年11月04日刊 | 作者：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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