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器官移植——科技带给人类的礼物
【川透社摘译报道】医学技术的进步提高了器官移植供体的可用率,但人们对器官的需求仍然远远超过供应。于是,科学家们开始了一项大胆的实验:将其他物种的器官移植到人类身上。在今年的实验中,猪肾脏成功在人体内运…
罗伯特·蒙哥马利(Robert Montgomery)小心翼翼地走在医院走廊上,他手上拿着一个铺着一层冰块的不锈钢碗,冰块上面是一个鲜活的肾脏。几分钟前,这颗肾脏还在一名男子体内,而马上它将被移植给另一个人,帮助他继续活下去。
有着数千次移植手术经验的蒙哥马利走到手术台前,慢慢地将肾脏放入普里马韦拉的腹部。这颗苍白的肾脏由普里马韦拉的密友托马斯·肯尼(ThomasKenny)捐赠,它的大小和形状与一个芒果差不多。蒙哥马利示意我靠近手术台,我看到他取下缝在肾脏上的动脉夹,很快肾脏因血液注入呈现出粉红色,开始有了生命的脉动。

可移植器官供不应求
然而,并不是所有等待器官移植的人都像普里马韦拉一样幸运。目前,美国有超过10万人正在等待器官移植,其中大多数人需要肾移植。每过去一天,就有17人在等待中死去。由于后勤和医疗中存在的障碍,以及备受争议的分配系统,对于那些离开了人体,只能在短时间内保持活性的器官来说,只有一小部分会被器官获取系统采用。因此很多等待器官移植的人,尤其是有色族裔和低收入人群,进行器官移植仍然遥不可及,许多人甚至从未被列入等候名单。
近年来,由于丙型肝炎(hepatitis C)和艾滋病等传染病的治疗取得进展,很多从前无法使用的器官开始变得可用。此外,由于新兴科技的应用,未被移植的器官能在体外保持更长时间的活力,移植时器官的质量也得到了提高。尽管如此,移植器官依然供不应求。
尝试异种移植
等候名单上的病人们在漫长等待后死去的悲惨结局促使蒙哥马利和其他几位科学家开始了一项大胆的实验:将其他物种——特别是转基因猪——的器官移植到人体内。在过去两年里,他们在这些被称为异种移植(xenotransplants)的手术中取得了重大进展。
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免疫抑制药物的发展使得移植其他物种的器官变得更加可行。1984 年,一个名叫法埃(Fae)的婴儿接受了一颗狒狒的心脏,她活了三周之后免疫系统开始排斥移植器官。这次手术让人们开始大量关注婴儿可移植器官匮乏的问题,但同时也凸显出跨物种移植中存在的免疫学挑战。
20世纪90年代又出现了数次异种移植,人们开始清晰认识到,仅仅依靠更好的免疫抑制药物并不能解决问题。因此,科学家开始致力于修改供体器官中会引发人体免疫反应的基因。2000 年,PPL Therapeutics 公司(现为Revivicor 公司)培育出第一批克隆猪,并开始通过基因工程技术修改它们的一些基因,使其能成为人体移植器官的来源。
2022年,美国马里兰大学(University of Maryland)医学院的外科医生将这种基因改造猪的心脏移植给了一位名叫戴维·本内特(David Bennett)的男性,这例手术很快成为头条新闻。这颗猪心脏在本内特体内正常运作近两个月后才衰竭。目前,心脏衰竭的原因还不完全清楚,有可能是因为一种未被检测到的猪病毒。
在本内特手术的前一年,蒙哥马利和他在纽约大学朗格尼医疗中心的同事,以及移植外科医生雅伊梅·洛克(Jayme Locke)和她在美国阿拉巴马大学(University of Alabama)伯明翰分校的同事(两个独立的团队)——都在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分别将猪肾移植到脑死亡者体内。这些实验性手术是为了证明猪器官可以在人体内发挥作用,且不会造成伤害。
所有移植的猪肾脏都产生了尿液——这是肾功能健康的标志。实验在几天后就结束了,直到那时,移植的器官也没有出现免疫排异的迹象。

重大进展
2023年7月,纽约大学邀请我观察第三例猪肾移植手术。与前两次只持续几天的短期实验不同,这次实验预计将持续一个月,只要患者身体和器官能够正常工作,没有出现不可逆转的器官排斥迹象。手术进行的比预期要顺利。在8月底,实验又延长了一个月。此期间,肾脏出现过轻微的排斥迹象,但在实验结束前就已成功治愈。
这些实验的确为异种移植提供了有用的数据,但要证明它是安全有效的,还需要在活体患者身上进行临床试验。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已表示,只要获得足够的临床前数据,它愿意支持异种器官移植开始第一阶段临床试验。
更长的实验
尽管人类福祉是医学发展中考量的第一要素,但异种移植也引发了有关饲养动物获取器官的道德问题。最大的争议可能是一个关乎存在主义的问题——将猪器官植入人体的想法也许会让一些人感到不安。然而,历史表明,那些曾经被认为不自然的医疗方式,现在看来已经变得司空见惯,例如,猪心脏瓣膜和牛心脏组织已广泛应用于人类医疗。
为了生产更多可用于移植的器官,科学家正在制定许多雄心勃勃的计划。蒙哥马利和其他研究人员正在寻找一些方法从动物的器官中剥离它们的细胞,并在其中植入人类接受者的干细胞,这样一来人体就不会排斥移植的器官。而还有一些研究正在改变死亡本身的定义:美国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的研究者开发了一种灌注系统,可以在猪死亡后保持其脑细胞和身体“存活”数小时。未来某天,这个系统或许能用来保存用于移植的人体器官,甚至可以让濒临死亡的人重获新生。【全文完】
来源:《新科学家》2023年11月刊 | 作者:TANYA LEWIS
原文标题:Gift of Life
异种移植技术成熟之后,不仅人们的生命获得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且应该能从一定程度上减少器官交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