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需要旅游业

疫情结束后，全球旅游业逐渐复苏。根据多边机构——联合国旅游局（UN Tourism）¹的数据，今年的游客量将达到15亿人次，比2019年略有增加。

除了欧美等发达国家游客量激增之外，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发展中国家旅游量的增长。十个增长最快的目的地中有一半以上位于发展中国家，在那里游客能够获得更大的回报，旅游业也正在重新创建。这应该是送给被访问城市和国家的礼物。

针对旅游业的战争

过度旅游激化矛盾

现实是旅游地居民对激增的游客量十分不满，他们走上街头游行抗议，向旅游业“开战”。当地居民一方面抱怨游客的到来挤压了本地居民的生存空间，导致物价上涨和公共设施压力增大。如在巴塞罗那，居民们对人群、肮脏的街道和更高的价格，以及出售大麻和俗气纪念品的商店感到恼火。组织当地反旅游抗议活动²的乔安娜·玛丽亚（Joana Maria）说，马略卡岛的情况“难以忍受”。在高峰期，该岛的人口可能会从100万增加到140万。

另一方面，一些经济学家也担心，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吸引了更大份额的经济资本和劳动力，阻碍了其他高附加值行业的增长，批评者将此比作一种“荷兰病”（the Dutch disease）³。卢加诺大学的Giuseppe Di Giacomo和瑞士财政部的Benjamin Lerch表示，2010年至2019年意大利旅游业的增长降低了对教育的需求，导致大学入学率和毕业率降低。

当地应对措施初探

政策制定者希望将繁荣转化为利益，让当地人满意。一些地区采取了增税和收费的措施。例如，欧洲各地的城镇都在让客人支付更多的税款；今年夏天，威尼斯已经尝试对一日游游客收取5欧元的入场费，并考虑将其翻倍，以期鼓励游客过夜；在巴塞罗那和里斯本等租金高的地方，政府正在打击短期出租等。也有地区全面限制游客数量：日本当局已经竖起围栏，阻止游客聚集；很快在首尔的一个历史街区，下午 5 点将对游客实行宵禁；希腊计划在2025年限制泊位数量等。

这些措施实行的效果喜忧参半。在新兴市场（即发展中国家旅游业），旅游税是有效的。这些地方旅游业的强劲增长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旅行者寻求便宜货，而这些目的地经常用更容易替代的产品来吸引游客，即海滩和酒。伯恩茅斯大学的Festus Fatai Adedoyin和合著者发现，在马尔代夫，税收每增加10%，入境人数就会减少5.4%，但这会损害一个贡献了近三分之一GDP的行业。

相比之下，在有独特景点的地方，税收不太可能让游客望而却步，而会让他们改变旅游的方式。在加泰罗尼亚著名建筑师安东尼·高迪（Antoni Gaudi）⁴设计的一所房子外的一大群游客中，加拿大人妮娜·塔沃尔德（Nina Tavolder）认为她选择巴塞罗那是因为那里的文化、食物和夜生活：“我们不会考虑因为税收而不来。”香港理工大学的宋海燕和他的合著者在2019年的一项研究发现，更高的机票税（一种旅游税）并没有影响整体支出，只是改变了预算。那些为航班支付更多费用的人在酒店和餐饮上的花费更少。正如巴塞罗那副市长之一乔迪·瓦尔斯所说，游客的流动是“不可阻挡的”。

更好的解决方案

旅游业的潜力是巨大的。旅游业占全球GDP的3%，占跨境贸易的6%，雇佣的人数与居住在美国的人数一样多，这意味着旅游业的扩张将重塑经济活动并缓解政府预算。希腊、葡萄牙和西班牙的经济去年都以2%或更高的速度增长，而整个欧盟的平均增长率为0.4%。从最广泛的定义来看，阿尔巴尼亚约20%的经济现在依赖于游客，比五年前上升了两个百分点。在沙特阿拉伯，旅游业对GDP的贡献在过去一年中增长了三分之一。旅游业和任何出口一样，产生国民收入。与其他出口产品的消费者不同，这些消费者前往来源国消费产品，而不是其他地方。通常不可交易的商品和服务，如海滩边的肉菜饭，现在变得可以交易了。在大多数地方，外国食客将支付消费税，同时使用很少的公共服务。

相较于“不受欢迎”，让旅游业合理发挥作用是值得的。事实上，历史表明，旅游收入可以投资于基础设施和高附加值行业。牛津经济咨询公司的克洛伊·帕金斯指出，如果客人提高当地价格，他们也会提高工资。政府可以通过建设基础设施和放宽规划规则，采取更多措施来容纳抵达者。例如，如果住房供应对外国和当地需求做出反应，巴塞罗那的租金就不会上涨得那么快。【全文完】

来源：《经济学人》2024年8月3日刊 | 作者：不详
原文标题：What the war on tourism gets wrong

1. 联合国旅游组织 (UN Tourism) 是联合国系统的政府间国际组织，是旅游领域的领导性国际组织。其宗旨是促进和发展旅游事业，使之有利于经济发展、国际间相互了解、和平与繁荣。特别注意发展中国家在旅游事业方面的利益。总部设在西班牙马德里。 ↩︎
2. 2024年，西班牙多个地区爆发了针对过度旅游的抗议活动。这次抗议由100多个地方组织共同组织，其中包括邻里旅游者减少协会（Assemblea de Barris pel Decreixement Turstic）。该协会提出了13项整改建议，包括关闭游轮码头，加强对旅游住宿的监管，以及停止旅游宣传方面的支出。 ↩︎
3. 荷兰病（the Dutch disease），是指一国（特别是指中小国家）经济的某一初级产品部门异常繁荣而导致其他部门的衰落的现象。20世纪60年代，荷兰政府大力发展石油、天然气业，出口剧增，国际收支出现顺差，经济显现繁荣景象。可是，蓬勃发展的天然气业却严重打击了荷兰的农业和其他工业部门，削弱了其他出口行业的国际竞争力，到20世纪70年代初期，荷兰遭受到通货膨胀上升、制成品出口下降、收入增长率降低、失业率增加的困扰，国际上称之为“荷兰病”。 ↩︎
4. 安东尼奥·高迪（Antonio Gaudi，1852年6月25日—1926年6月10日），男，出生于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小城雷乌斯，西班牙建筑师，塑性建筑流派的代表人物，属于新艺术运动时期的建筑风格。高迪一生设计过很多作品，主要有古埃尔公园、米拉公寓、巴特罗公寓、圣家族大教堂等，其中有17项被西班牙列为国家级文物，7项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