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轰鸣：两轮上的非洲新节奏

卢旺达首都基加利豪爵¹展厅里，销售员加斯东·卡莫（Gaston Kamo）正擦拭着最新款摩托车的宝石红油箱。这台产自中国的125cc²摩托车，售价125万卢旺达法郎（约合6500人民币），“比汽车便宜多了。”卡莫这样介绍到。

平价亚洲摩托车推动非洲出行变革

在公共交通设施薄弱且昂贵的地区，以及电商和快递行业蓬勃发展的今天，摩托车以其灵活性和经济性，成为了非洲最适合的货运交通工具。根据国际汽车联合会的报告，非洲摩托车数量自2010年的不足500万辆增至2700万辆，增长率高达440%，而其中约有80%都用于送货或作为两轮出租车，例如西非的okada和东非的boda boda³。

供需两端的契合是非洲摩托车数量增长的主要驱动因素。以印度、日本以及中国为代表亚洲国家是非洲摩托进口的主要来源⁴，其生产的摩托车，对广大非洲骑手而言价格足够亲民，并且部分品牌已在多哥、安哥拉⁵等国家设立了装配厂，进一步了降低成本价格。此外，众多品牌积极与金融公司携手合作，推出了贷款购车方案。与此同时，随着非洲国家纷纷出台针对电动摩托的优惠政策，如降低充电费用、免除相关税费等，进一步降低了电动摩托车的运营成本⁶，一些品牌更是开始销售电动摩托车。

二轮摩托优势尽显

面对快速扩张的城市和日益增长的人口，摩托车以其经济性和便捷性在提供城市交通服务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据联合国预测，非洲的城市人口将在2015年的4.91亿基础上近乎翻番，预计至2035年将达到9.66亿。人们在广阔的城市中步行不仅费时，而且在人行道缺少的情况下，还可能潜藏着安全风险。相较之下，摩托车比汽车出租车成本更低（燃油摩托车跑一公里的费用大概折合3毛钱，而用电只需3分钱），速度也往往更快。一项调研数据显示，作为尼日利亚最大的城市，拉各斯城中的开车上班族平均每周需耗费30小时的时间在交通上。摩托车作为一种更灵活的工具，在交通拥堵的城市中更加来去自如，意味着通勤时间也会更少。

除了便利城市交通，摩托车也促进了不同聚居区人口的交流。根据经合组织（OECD）给出的数据，非洲地区在2020年已有8,784个万人聚居区，而1980年这一数值仅为2,360。两聚居区间的平均距离已从40年前的35公里缩减至20公里，正是摩托车极大地便利了居民从一个聚居区到另一个聚居区的移动，同时也促进了与其他交通方式的有效衔接。

更重要的是，两轮摩托车在非洲的非正式经济⁷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支撑着高达86%的就业率。在劳动年龄人口的增长速度远超过正式工作岗位增加速度的非洲，摩托车为年轻男性提供了宝贵的就业机会。仅在肯尼亚这个非洲最大的”摩的“城市，就有至少150万名骑手，超过公共雇员数量的一半。同时，摩托产业带来的收益巨大，截至2024年，非洲摩托车市场的收入预计为36.9亿美元，而到2029年，该市场规模将达到59.4亿美元⁸。正如开普敦大学的罗杰·贝伦斯（Roger Behrens）说道，“一旦失去它们，撒哈拉以南地区众多城市的经济体系将面临崩溃。”

摩托虽好，负面因素不可忽略

尽管摩托车带来了便利，但也存在噪音、空气污染以及高事故率等负面问题。联合国世卫生组织的报告显示，非洲的机动车辆虽然只占全球的3%，但道路死亡人数却占全球的近五分之一，因摩托车造成的交通事故是主要原因之一。在乌干达、尼日利亚和莫桑比克等国家的首都和经济中心城市，仅有大约一半的摩托车司机佩戴了头盔，而乘客佩戴头盔的比例则更低。全非洲仅有八个国家制定了关于头盔佩戴的法律，但这些法律往往未能得到有效执行。

另外，一些国家也曾禁止摩托车出租运营，如加纳、塞内加尔和尼日利亚等，部分原因是这些摩托车出租车与犯罪活动有关。而其他情况下，政客们只是单纯认为摩托车很烦人，干扰了他们驾驶车辆（通常是大型SUV）的正常通行。

流行势头不可阻挡

即使摩托会带来众多负面问题，且面临着个别政府的禁令，但其风靡势头不可阻挡。国际汽联研究报告合著者汤姆·考特赖特（Tom Courtright）评论道，“这些禁令的出台往往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而且难以持续，因为年轻男性群体作为主要消费群体，在政治舞台上具有显著影响力，他们的需求无法长期被忽视。同时对于数百万亟需出行方式的非洲人而言，市场上缺乏切实可行的替代选择。【全文完】

来源：《经济学人》2024年8月17日刊 | 作者：Kigali
原文标题：Motorcycles in Africa: Vroom Vroom

1. 豪爵控股有限公司以摩托车产业为主, 其所生产的豪爵和SUZUKI两大品牌摩托车，不仅畅销国内，而且出口到70多个国家和地区。 ↩︎
2. 125cc是指摩托车发动机的排量，即发动机气缸的总容积。摩托车的排量是衡量其动力大小的一个重要参数，通常排量越大，发动机的动力输出也越大。125cc的摩托车属于小排量摩托车，它们通常被设计为轻便、经济、易于操作，适合初学者或者城市通勤使用。 ↩︎
3.  Okada和boda-boda都意为可载客载货的摩托车。在尼日利亚等西非国家，人们管摩的叫“okada”。boda-boda起源于东非，往来于乌干达和肯尼亚两国之间的摩的司机们喊着“boda boda”（音近英文单词“border”，意为“边境”）招揽乘客，这一称谓自此流传开来。 ↩︎
4. 在非洲摩托市场，占有率前五的企业皆来自印度和日本，中国企业大约为第十位。 ↩︎
5. 亚洲摩托车的大量进口促使多哥和安哥拉摩的行业快速发展，两国政府近年来也在积极布局和发展摩托车装配产业，以满足国内市场需求并推动经济发展。 ↩︎
6. 新闻来源：运营成本便宜，中国电动摩托车非洲受青睐 ↩︎
7. 狭义的非正式经济通常指的是在非正规部门中所从事的各种经济活动。广义的非正规经济不仅仅包括那些不合法/非法的企业,还包括了不合法/不被保护的劳动雇佣关系。 ↩︎
8. 数据来源：非洲两轮车市场规模和份额分析 – 行业研究报告 – 增长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