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预警也未能阻止的枪击屠杀案

在罗伯特·卡德（Robert Card) 造成美国缅因州大规模枪击案的前几个月，其身边的人就曾担心过他可能正面临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卡德曾向家人透露自己出现了幻听症状，他的家人因此联系了警方，说他手头上有很多枪。他的陆军预备役指挥官们发现他在训练中出现偏执症状后，命令将他送往纽约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一家枪支店老板在卡德暴露他的精神问题后，拒绝卖给他枪支消音器。当卡德在最近几周威胁说要在一个陆军基地开枪时，军方人员也对此表示了担心，并要求当地警长调查他的行踪。

但是，这一连串的预警仍然没有阻止卡德合法持有枪支，并在10月25日在美国缅因州制造了一起导致18人死亡的大规模枪击事件。具体事件经过如下：

幻听阶段

二月，卡德在使用助听器后开始出现幻听症状，他声称周围的人都称他为恋童癖或强奸犯。

五月，其前妻和儿子向警方表达了对卡德状况的担忧。随后，警方、卡德的陆军预备役军队的中士、他的兄弟和妹妹之间进行了一系列的电话沟通。5月3日，当卡德的兄弟和妹妹拜访卡德时，他手持枪支开门，但最终同意就医。卡德的前妻当时向警方透露，他拥有10到15件枪支。而七月初，卡德又购买了一支半自动步枪。

西点军校事件

七月，卡德所在的预备役部队前往西点军校协助指导部队训练。期间，卡德表现出焦躁不安和幻听症状。7月17日，由于卡德一整晚将自己锁在基地酒店房间内，士兵们将其送往西点军校医院进行心理评估。之后，卡德的指挥官命令将其转移到一家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根据联邦法律，只有被判定为“精神缺陷”¹或由法院、委员会或其他合法权威机构强制性送往精神病院的人，才被禁止拥有或购买枪支。而卡德的情况并不属于“非自愿承诺”²。

八月初，卡德回到缅因州后，计划购买枪支消音器。但由于他在购买过程中暴露了自己的精神问题，枪支店老板里克·拉夏佩尔（Rick LaChapelle) 拒绝向其出售消音器。

枪击案发地点

九月初，卡德在预备役单位的朋友和他一起驾车回家时发现他还存在幻听症状。预备役单位的报告信中提到，卡德曾威胁说，他要在军队训练中心开枪，射杀那些把他送去精神病院的指挥官们。他甚至攻击了他的朋友，因为其朋友向指挥官表达了对卡德可能失控并发动大规模枪击的担忧。

随后，陆军队要求对卡德进行健康检查，并将事件通报县警长办公室。9月15日，警官亚伦·斯科菲尔德（Aaron Skolfield) 前往卡德的住所，但未能找到他，斯科菲尔德随后发出了寻人启事。第二天，斯科菲尔德再次尝试，并请求邻近县的巡逻官支援。他们听到卡德的拖车内有动静，但卡德未开门。他们联系了卡德预备役单位的指挥官杰里米·里默（Jeremy Reamer) 上尉，里默认为最好让卡德独处一段时间

9月17日，斯科菲尔德联系了卡德的兄弟瑞安·卡德（Ryan Card)，瑞安表示卡德的枪支已被安全存放在家庭枪柜中，并承诺会与父亲一起确保枪支安全。

10月25日晚，罗伯特·卡德闯入缅因州刘易斯顿的一家保龄球馆，开枪造成多人死伤。随后，他驾车向南行驶，对一群在户外游玩的路人进行了射击，受害者中包括聋哑人士。在警方抵达之前，卡德逃离了现场。

案发后，经过警方两天的追捕，当局宣布卡德死于枪伤，经调查确认其为自杀。

这一大规模枪击案暴露了一个现实问题：尽管多年来，美国一直在努力加大法律限制，让处于极端状况的人无法获取枪支，但执法部门在实际操作中仍然面临挑战。在美国不同级别的政府机构（地方、州、联邦和军事）之间，由于各自的管辖权和职责范围可能存在重叠或不清晰，导致在处理某些涉及多方的案件时，难以明确哪个机构应当承担主要责任或采取行动。这种管辖权的不明确会导致对问题个体的监管和干预不足，从而影响到对公共安全和秩序的维护。

在此案中，还有人质疑为何没有使用黄旗法³来收缴他的枪支。缅因州的共和党联邦参议员苏珊·柯林斯（Susan Collins)表示，当局本应使用黄旗法来收缴卡德的枪支。然而，缅因州公共安全专员迈克·绍斯查克(Mike Sauschuck)表示，这个问题并不明确，事情仍在调查之中。

“公众普遍认为，很多人身上所具有的危险征兆是不符合购买或拥有枪支的条件的，但实际上在法律上并非如此，”詹姆斯·登斯利（James Densley)说。“在州一级的政府部门间，常常存在沟通和信息同步的问题。”

近年来的几起枪击案涉及的枪手都有精神健康问题和暴力威胁的历史，甚至有些人已经在事发前显露过犯罪意图，但他们仍然能够合法购买和拥有枪支。

在此案之前，有很多证据都表明卡德的心理健康情况在不断恶化，但是他却能轻而易举的获取枪支。他的儿子、前妻、兄弟、姐妹、嫂子和军事指挥官都认为他需要帮助，也曾与执法人员谈过如何让他接受治疗。

但是即使有这么多的预警，最后都没能阻止枪击案的发生。【全文完】

来源：《华尔街日报》2023年11月1日刊 | 作者：Jimmy Vielkind, Dan Frosch, Zusha Elinson and Joe Palazzolo
原文标题：Dire Warnings Failed to Stop Rampage

1.译者注：根据美国联邦法规规定，“精神缺陷”（mentally defective)指的是由法院、委员会或其他合法权威机构确定的，由于明显的智力低下、精神错乱、无能力、状况或疾病对自己或他人构成危险，或缺乏管理自己事务的心理能力的人。

2.译者注：“非自愿承诺”（Involuntary Commitment）指的是一个人因精神健康问题被法院或有关当局依法强制送入精神卫生机构接受治疗的法律程序。这种措施不是基于个人自愿，而是出于对个体和公共安全的考虑，由法律授权的一种强制性措施。

3.译者注：美国缅因州拥有一项名为“黄旗法”（’Yellow Flag’ Law)的枪支管理法律，这是全美唯一的此类法律。与其它21个州实施的“红旗法”（Red Flag Laws）相比，黄旗法更为严格。黄旗法允许当局在确定某人对自己或他人构成危险时，将其带入保护性拘留，并由心理健康专家进行评估。之后，警方必须将书面评估提交给法官，由法官签署命令，以收缴该人的枪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