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前路艰难

【川透社编译报道】中国经济面临的任务艰巨,需要更加有效的政策来提振内需和应对外部挑战。同时,这也反映出在全球经济放缓的大背景下,中国经济正在经历转型期的阵痛。

每年十二月,中国的领导人会聚集在一起举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会议上将回顾过去12个月的经济情况,并预览未来一年所面临的任务。即使你不是中共政治局的成员,也能从会议里看出一些中国的经济情况。

今年,无论向前看还是回顾过去,形势都显得黯淡无光。11月的零售销售额同比仅增长了3%,在未调整通胀前就已经低于预期。实际上,这段时间的通胀也几乎不存在;同一时期内,消费者物价仅上涨了0.2%。这两个统计数据反映了家庭支出上的持续谨慎态度。消费者信心自从在2022年春季新冠疫情封锁期间崩塌后,从未恢复。

这是回顾过去的情况。那么未来呢?出口和制造业投资在2024年帮助支撑了经济,但它们现在面临着与美国爆发新的贸易战的前景。在竞选期间,唐纳德·特朗普威胁对中国征收60%或更高的关税。自他胜选以来,他表示如果中国不采取更多措施限制芬太尼(一种由常源自中国的化学前体制造的合成鸦片类药物)的流动,将额外加征10%的关税。中国的一些评论员曾希望这10%的威胁取代了之前的更大关税威胁。但是特朗普表示,芬太尼相关的惩罚性关税将是对“附加关税”的补充,而不是替代。根据银行花旗集团的粗略计算,如此高的关税可能会使中国的增长率减少2.4个百分点,前提是政府不采取任何措施来缓解冲击。

所有这一切都给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与会者留下了大量的经济工作要做。他们必须在贸易战之前振兴消费,并在关税上升时减轻对需求的冲击。过去提供了一些鼓舞。2008年,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中国在西方的出口市场崩溃了。但得益于政府的救助努力,中国经济仍然保持了快速的增长。当时的中国是一个刺激政策的超级大国,能够通过要求国有银行放贷和国有企业支出的方式动员大量需求。此外,当时还得到了一个繁荣的房地产市场的助力,这个市场虽然难以抑制泡沫,但却容易被激活。

遗憾的是,今年中国的刺激措施在很大程度上显得迟缓、谨慎且效果不佳。尽管逐渐降低了利率、房贷成本和银行的存款准备金率,但信贷需求仍然疲弱。为了恢复对房地产市场的信心,政府敦促银行向所谓的可行住宅建设项目“白名单”提供贷款。然而,银行依然持谨慎态度。五月份,央行提供了最高达3000亿元人民币(410亿美元)的低成本再融资给愿意购买未售出房产并将其转换为保障性住房的国有企业。根据证券公司华泰的资料,截至11月23日,接受这一提议的比例微乎其微,不到15%。

此次经济下行期间刺激政策效果不佳的一个原因是过去刺激政策过度。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的信贷繁荣使得中国遗留下来高额债务、产能过剩以及数以百万计的未售出公寓。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2012年上台时就决心不再重蹈覆辙。当经济在2015年出现疲软时,他提出了一个新的口号——“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强调削减工业产能、减少房地产库存以及降低企业债务——包括地方政府支持的准企业实体的负债。同样的精神也推动了后来被称为“三条红线”的政策,该政策对房地产开发商施加了严格的借贷限制,导致许多开发商在2021年后陷入破产。

无论其优点如何,这种思维模式在2024年阻碍了中国振兴经济的努力。虽然中央政府增加了借贷,但它继续对许多负债累累的地方政府实施财政纪律,迫使这些地方政府勒紧裤腰带。银行对于向“白名单”上的开发商提供贷款也持谨慎态度,因为它们担心如果贷款出现问题会遭受损失。例如,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贷款机构被鼓励对无法偿还贷款的企业借款人采取股权注资。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一年的风险,中国的领导人将不得不优先考虑鼓励需求而非强制执行纪律。现在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11月,财政部表示将允许地方政府发行额外债券以替换约10万亿元的“隐性”负债,这些负债主要由设立来规避借贷限制的融资工具持有。这将降低他们的借贷成本。正如完全政策研究的亚当·沃尔夫所指出的,这将在2025年释放出大约1.2万亿元,这些资金原本用于再融资这笔债务。

政策转向也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显现出来。“大力促进消费”和扩大国内需求被列为政府必须处理的九大任务之首,甚至超过了习近平主席标志性的产业升级目标。而且,“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个词自从2015年以来每年都出现在官方会议报告中,但今年却显著地缺席了。

政策制定者因此确定了正确的优先事项。但他们的具体计划是如何实现这一目标的呢?他们可能会从房地产市场的初步稳定中获得帮助。11月,新建住宅销售同比略有增长,这是超过三年来的首次增长,不包括在2023年初新冠疫情控制措施解除后的短暂激增(见图表)。价格似乎也趋于平稳。这可能给那些财富与房产挂钩的消费者带来一定程度的信心。

为了促使消费者打开钱包,城市可能会尝试像上海最近几个月分发的那种电子购物券。这些券让人们在消费达到一定门槛金额时,可以享受餐饮、电影、酒店和体育活动的折扣。政府还似乎决心扩大其以旧换新项目,鼓励家庭升级汽车、冰箱、空调和其他小工具到更新型号。这项政策成功地使11月份的家用电器零售销售额相比去年同期提高了超过22%。(尽管如此,由于“双十一”购物节提前开始,导致许多购买行为提前到了上个月,整体零售销售依然疲弱。)

为进一步鼓励人们减少储蓄增加消费,中国的领导人承诺将提高养老金和健康保险补贴。高盛认为,政府的广义财政赤字在2025年可能会增加近2%的GDP。在未来的一年里,中国需要通过过去忽视的一些措施来提升国内支出。你可以称之为需求侧结构性改革。【全文完】

来源:《经济学人》2024年12月29日刊 | 作者:不详
原文标题:The difficult path ahe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