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怪物,我们只是普通人
【川透社编译报道】作为一名跨性别者,她在成长中,遭受欺凌,产生对性别认同的困惑,无数次被要求“做更大度的人”。即使她做出反抗,也会被视为行为过激,仿佛她怎么做都是错误的。这就是社会对跨性别者群体的偏见…
总有人劝说我要做个宽容大度的人,这话听来格外刺耳。瘦小的身躯如同野性的精灵,远不及同龄人高大,何谈宽容?
十岁那年,身材瘦小的我能穿下小三岁的妹妹的衣服。每当我遭受霸凌和殴打,发出的求助被置若罔闻,因为在父母和老师眼中,无力反抗不过是个麻烦。
他们说:“做更宽容的人。”
从记事起,他们就宣告温柔与美丽与我无缘。太软弱,太懦弱——不该与女孩为伴,不该描绘花朵,不该对舞蹈、戏剧和艺术的产生热爱。他们说,你应该去外面,去做些”男孩该做的事”。
本性如此难转移。内向沉默的性格里藏着深深的创伤,直到成年后我才逐渐理解并学会应对这些源于成长环境的创伤。
那时,从小生活的教会试图让他们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电视、电影和流行音乐都被打上世俗与罪恶的标签。但命运使然,1989年,一个关于克里斯汀·乔根森(Christine Jorgensen)去世的电视特辑,让性别认同困惑的心找到了答案:变性者。
这个词至今仍令人不适,却是无可奈何的现实。后来,我终于爱上了一些适合男性的东西:武术。李小龙(Bruce Lee)强有力的动作从他光滑、肌肉发达的身躯中流动,他的优雅像芭蕾一样打动了我,也给了我一份寄托———如果他的轻盈身形可以既美丽又强大,那么也许我的也可以。
可惜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多年来,大人们不断强调要学会自卫和反击,承诺勇气终将得到回报。但当终于反击了隔壁那两个经常施暴的男孩,咬伤了托比(Toby)的腿,用石头击中杰弗里(Jeffrey)的头时,我等来的却是更严厉的惩罚。即使前一天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即使早晨父母还在抱怨不要总来告状,要学会反击,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用尽浑身解数反抗的结果,换来的是被皮带抽打到无法站立。在证明了自己能够反击的那一刻,他们又说:“你不该这样,这太过分了”,暴力反而成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姐妹们穿着潮流新衣,而自己只配穿过时的二手货时;父母为了参加姐妹们的芭蕾、啦啦队和管弦乐表演,不来看我的田径比赛时,每一次,他们都告诉我,“做更宽容的人”。
面对性别认同的困扰,他们说参军是唯一出路,不要给家族蒙羞时;家人们选择参加教堂的母亲节聚会而拒绝出席我的大学毕业典礼时。同样地,他们告诉我,“做更宽容的人”。
当我在泰国进行手术后,在病床上进行康复时,即使孤单、绝望又害怕地萦绕着我,我仍然得考虑家人的感受。我必须给他们时间去接受,去哀悼他们想让我成为的那个人的“逝去”。我耳边依旧响起他们的声音,“做更宽容的人”。
但我说,“拒绝做更宽容的人”
即便在综合格斗领域,歧视如影随形。在波特兰(Portland)的第一个训练馆要求不得在社交媒体上提及他们,还安排我这样一个女子羽量级选手去跟男子重量级选手对练。另一家训练馆更是质疑我使用哪间更衣室的权利,推脱说要自行处理可能的矛盾与冲突,而不愿建立跨性别者友好的包容的制度。
与塞琳·普罗沃斯特(Celine Provost)比赛时,尽管对手身高臂展都占优,却偏偏说占便宜的是这边。显然,反对者们幻想着让一个羽量级女选手去迎战比我重120磅的UFC重量级男选手。
社会对跨性别者,尤其是跨性别女性的要求从来都是:保持沉默,隐入黑暗,最好是消失不见,甚至不再存在。有组织、有资金的仇恨运动试图将跨性别者从女性空间、体育领域、公共生活中驱逐。他们说要平衡偏见者与跨性别者的权益,但在我看来,这本身就是偏见。
事实胜于雄辩:在体育界,跨性别女性一直是少数群体。从未在任何项目、任何层面占据主导地位,即使获准参加奥运会长达四分之一个世纪之久,也没有获得一枚奖牌,甚至仅有一人获得过参赛资格。在一个真正公平的世界里,应该有计划去提高这个群体的参与度。但前路渺茫,或许要经历更多黑暗,才能见到曙光。
反对者眼中的跨性别者是庞然大物,似乎拥有无穷的力量。事实恰恰相反,我们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我不愿再做那个宽容的人,因为所谓的”道德恐慌”创造了一个虚幻的怪物,用恐惧、厌恶和仇恨将它养大。而真正滋养生命的,是爱与接纳,是机会、平等与正义。现在,这些养分正在枯竭。
如果你期待他人的宽容,就请先停止阻碍他人成长的脚步。【全文完】
来源:《新闻周刊》2024年10月18日刊 | 作者:Alana McLaughlin
原文标题:We're Not Beasts, We're Just People
这篇文章读起来很自然,也很能吸引我的眼球。赞一个👍
不过就译文的角度,我有一点点拙见。
第一,文化背景和术语的翻译可以做本地化处理。
例子:“Christine Jorgensen”、“Bruce Lee”、“UFC重量级男选手”等西方文化符号在中文读者中可能不太普遍,需要更多的背景介绍或替代表达。
对于不熟悉的文化符号或术语,译文应提供适当的背景信息,或者选择更本土化的替代表达,使读者更容易理解。
第二,句子结构略显复杂
例子:“面对性别认同的困扰,他们说参军是唯一出路,不要给家族蒙羞时;家人们选择参加教堂的母亲节聚会而拒绝出席我的大学毕业典礼时。同样地,他们告诉我,‘做更宽容的人’。”
这种复杂的句子结构容易让读者迷失,建议拆分成更短、更清晰的句子,以增强可读性。